话说，上次林风晚跟潇阳彻底闹掰之后，两人就没什么交集了。
在大家都得知，她做的那些不光彩事后，几乎全班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，主动跟她划线距离。
这事最后闹到校方，给了她一个处分。
之后她总是独来独往，情绪也一直不怎么好，心思也渐渐不在学习上，成绩一路下滑。
甚至能掉到平行班的程度。
最终在临近高考前，彭涛看着瘦了一圈的人，还是叫了林风晚的家长到学校。
林风晚穿着黑白校服，站在一个中年女人的旁边，她低着头，静静的听着女人叽叽喳喳的吵闹。
“彭老师，您说的我都知道，但我家丫头不是读书的命！”何知凤这话就像是专门说给林风晚听的，“还不如早点让她出去打工挣钱呐。”
彭涛看了一眼旁边的林风晚，若有所思地转着保温杯盖子：“林妈妈，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，孩子正直青春年华，应该把心思用在学习上，把自己投入校园才对，哪能去打工呢。”
“虽然我知道孩子最近身上，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，但是我们作为家长和老师应该去包容，教导，给孩子铺一条好的道路。”
“彭老师。”何知凤似乎没什么耐心听，她打断道：“我是一个没有文化粗人，我听不懂你们说的这些。你也知道我们家不光景，她爸残疾之后就一直酗酒，我呢，就是一个开超市的，一年也没多少收入。”
“不让她去打工，我们家怎么扶的过去呀。”何知凤说的义正言辞，“我呀，对她没什么抱负，读书能挣几个钱呀，我就想她赶紧嫁个有钱人，就行了。”
对于何知凤这种思想，彭涛十分不赞同：“林妈妈，你不能替孩子做决定啊，人生还有很多选择。”
“再说了，林风晚这孩子很聪慧，鞭策一下是能考个好大学的。”彭涛皱了皱眉：“不能因为孩子一时的错误，让她堕落下去呀！”
“好大学？”何知凤脸色一变，冷笑道：“她在学校里丢人现眼的还不够，还想考大学？”
“她长了这副狐狸精样，生来就是服侍有钱男人的，读什么书？”何知凤瞧了一眼林风晚的胸口，“在我们家，女子无才便是德--。”
林风晚似乎也是听惯了这些话，没什么太大的反应，整个人呆滞又冷漠。
彭涛越听，只觉得眉心直跳。
这种想法，是可怕的。
可他只是个外人，插手不了别人的家里事，只能尽自己老师的职责去耐心劝导。
“这样吧，林妈妈。”彭涛有些无奈：“还有几天就是高考了，让孩子安心考完再说，行吗？”“彭老师，我就直说吧。”何知凤双手环胸：“我今天来就是带这死丫头回去的，我们家给她介绍了一个，各方面条件都好的富商。虽然人成熟了点，但他有钱啊。
“我把她领回去，好歹让人家看一眼，能不能成。”
说到这彭涛甚至有点气愤，他“哐当”一声把保温杯磕桌上，一改往日的温和，语气带着些许微怒：“荒唐！”
“林妈妈，作为老师，我应该严厉的批评你这种落后的思想。孩子才多大？就想着让她嫁为人妻，靠着别人过一辈子？现在法律是不允许20岁以下结婚的！”
被这么一吼，何知凤心里也恼火，尖着嗓子吼：“你什么意思？！你一个老师，居然歧视农村人！林风晚是我的女儿，她过什么样的生活，我说了算！再说了，我们那个时候，现在孩子都满地跑了。”
“不能结婚，总能订婚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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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风晚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，向知还有些愣。
孩子自然是没保住。
林风晚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伤，让她眼睛刺痛。
虽然林风晚以前伤害过她，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，她作为她的主治医生，关心照顾病人也是她的份内事。
她轻轻吐了口气，还是推开了病房的门。
看着躺在床上无力又消瘦的女人，她甚至觉得有些不认识林风晚了。
她看不到林风晚以前骄傲又温和的样子，哪怕是一点伪装也没有。
仿佛不过几年时间，她看起来居然有几分苍老之态。
听见声响，林风晚也没什么动静，她呆滞的看着窗外，有种脱离世俗的凄惨。
向知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，她看着她，没急着说话。
倒是林风晚先开口了：“今天会下雪吗？”
“啊？”向知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窗外。
雾蒙蒙的，带着水汽。
“应该吧。”向知回应道。
已经过了冬至，南杨气温骤降。
一下子就到了冬天，让人有些不适应。
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，向知捏了捏手心道：“你感觉怎么样？有哪里不舒服吗？”
林风晚没有回答，而是缓缓转过头，看着她：“向知，你说你怎么这么好命。”
向知：“……”
向知有些不懂她话里的意思，但属实有点莫名其妙。
“其实我孩子没了，我挺开心的很。”林风晚突然笑出声：“最好是不能生了，最好。”
“你……”向知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安慰道：“你不用太难过，孩子还会有的。”
“我不想有！”林风晚声音突然大起来，眼睛也随之瞪大了几分：“我不想怀他的种！他根本就不是人，不配有野种！”
向知看着她没动，微瞥了下眉：“所以你身上那些伤是你……老公打的，对吗？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林风晚开始笑，眼里有泪：“是啊，我每天过得连畜牲都不如，不过是他的洗脚婢女罢了，我唯一的价值，不过就是为他生个儿子。”
“可笑吗？”林风晚说，“向知，看到我如今的惨状，你是不是心里特别开心，特别得意啊？”
“不是。”向知冷冷出声。
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。
林风晚摇了摇头：“当年潇阳为你出头，不惜舍弃我这个青梅竹马。还有董年，他始终不愿意看我一眼，一门心思的围着你转，陈浩南，李程航他们……都围着你转。”
“哈哈哈，全天下的男人都围着你转！”林风晚痴笑道：“向知，你好大的魅力。”
向知有些无语，虽然她不知道林风晚经历了什么，但是她的内心跟以前一样，没什么改变。
甚至病入膏肓。
“你家境好，长的漂亮，有钱又有权，认识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。”林风晚挂着眼泪，模样凄惨：“不像我，一出生就是父母赚钱的工具。”
她叹息：“老天真是不公……”
“滋啦--”
向知起身拉开椅子，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林风晚。
语气略带几分凉薄：“打铁还需自身硬。”
“林风晚，你所经历的，并不是你怨天尤人的借口。”
“我很同情你，但我更看不起你。”
